专访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专访时间：2009年6月29日
专访记者：陈筱（志愿者），王进荣（志愿者）
专访摄像：周维

嘉宾简介

　　吴芝生，1946年6月21日出生于福州西园村，中国软木画发源地，吴氏软木画第四代传承人。传承谱系：创始人吴启棋——陈锟(第二代)——吴钟沥(第三代)——吴芝生(第四代)。自幼随父吴钟沥学习软木画技艺，至今从事软木画生产与创作已40多年，89年吴芝生被评为工艺美术师，具有软木画各种工序“全能”的技艺，单独一人全面成功完成精品能力，创作的作品众多。

　　90年代软木画濒临灭绝，吴芝生苦撑挑起振兴软木画重担，经过艰苦的努力，先后经工商局注册“福州吴芝生软木画创作中心”，“福州吴芝生软木画有限公司”，成为西园村乃至福州市唯一具有经济实体的民营企业，填补了传统软木画失传、后继无人的空白。

　　多次接受中央电视台、中国工商时报、中国旅游报、福建日/晚报、福建/福州电视台、台湾东森电视台、日本电视台、海峡电视台等多家媒体采访和报道。2002入选编集福建旅游杂志“购物精华”，2003年人民画报社特邀作为重点代表载入《继往开来，文化艺术》史册。2004年当代中华文化名家专题邮票工程办公室，经学术委员会评审通过：“具备了参与申报国家邮政局发行的当代中华文化名家专题邮票工程”的资格。北京农展馆馆长、台湾澎湖旅游交通局长与财政部长、新加坡新中文化交流筹委会主席林磴利均收藏吴芝生作品。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部、商务部曾选购吴芝生软木画作品，作为馈赠国际友人的礼品。

　　吴芝生现在是：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福州市旅游商品协会协会会长、福建省旅游商品同业协会副会长、福建省闽台交流协会会员、福建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福州西园软木画协会副会长

国家级作品获奖（省市级略）

    1990年软木画作品荣获“北京第十一届亚运会艺术节”一等奖。
    首届中国商品市场销售博览会“金奖"。
    首届中国轻工业博览会“最受欢迎销售产品奖”。
    2001年中国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罗星塔”作品荣获“优秀奖”。
    2005年吴芝生软木画品牌荣获“公众最喜爱的中华老字号品牌奖”。
    2006年“湄洲妈祖风光”荣获首届中国海峡工艺品博览会金奖。
    2007年“榕城风光”荣获第三届中国礼品设计大赛铜奖。
    2007年“立体山水插屏”荣获第二届中国海峡工艺品博览会铜奖。

专访实录

吴芝生软木画创作中心成立的初衷及发展情况

记者：您为了振兴软木画进行了艰苦的努力，创立了福州晋安区吴芝生软木画创作中心。吸收了十多位手艺尚存的艺人，继续坚守民间工艺阵地。请您谈谈创作中心成立的初衷，目前的发展情况。

吴芝生：开始，为什么去创立“吴芝生软木画创作中心”呢？因为经过个人的投资到全国各地展览会上学习其他品种，那时候发展的苗头已经开始了，所以说随着生产的需要就成立的一个创作中心。创作中心有工商局批准的执照了，对外就可以展开业务，那时候就成立了这个中心。其实这个中心刚刚成立的时候里里外外各方面都是我一个人跑业务。成立公司以后，慢慢的就做强做大，我女儿认为软木画现在很有前途、发展，他们就参与了，主动都来了，并且传承给他们。我的徒弟和过去从事过软木画的人都集中起来，大概厂外加工和在我这里生产的有十几个人，成为目前西园村唯一的民营企业，最大产值。评上了十大畅销礼品，并且，传承也是首批唯一的两个学徒，享受政府津贴，这样子一步一个脚印的过来。

　　最终总结一下为什么能够（坚守）过来，一个是自己的信心，因为舍不得这个，要怎么样把过去自己学得的艺术传承下去。还有一个最要的，政府的扶持政策。扶持政策一出来，电视台的、像你们这样子的（媒体），还有其他媒体都来，这样一宣传，知名度提高了。随着这样的知名度提高，就做强做大了。在政府的扶持底下，现在各个方面都已经在成长了。

记者：那您的创作中心目前的发展情况如何？

吴芝生：公司，现在只能说是公司，中心成为公司了。发展如何呢？现在发展其实要说很快的话，也算是很快了。暂时在政府的扶持底下，西园村很多很多的人还没有出来（做软木画），因为经商了。软木画来说赚钱不多，其实不止这一点，因为现代创新不够，时代的那种艺术品你没有创作出来，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一个效益问题，政策下政府的扶持一定会引起全村过去从事软木画的人的重视，（他们）还会回来。另外，年轻人对软木画的还不太了解，（他们认为）传统的艺术那么大老土，现在政府的宣传力度，现在看来传统的是一种艺术，慢慢的会引导年轻人和走院校派道路，受到他们喜欢。

　　过去我们宣传都不够。前年少儿频道来采访过我，把软木画，传统的艺术，从幼小的儿童身上就种下爱好这种手艺的种子。还有中、小学的学生夏令营也请我，到我们家过这个夏令营，传播到中学生还有儿童。这样下去，我觉得，很快的软木画就会发展了。特别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去年2008年6月14号批下来了，所以我信心很足。

记者：我们了解到，您在这艰苦的努力当中好像也保留有比较有记忆的一些东西，听说您有一个木桌，记忆比较深刻，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木桌的缘由？

吴芝生：做软木画以来，那张木桌就是我一学艺就在这个…（木桌上学艺），报纸上就登了我的软木画开始第一刀就在这张桌子上学习出来的。这张桌子跟随着我走了几十年，看到了软木画的兴旺和衰败。其实人家认为老土的东西都要扔掉了，或者说要换个新的桌子了。那时候我觉得还是保留下来当纪念，今后我的第五代第六代的一个传人说他是在这张桌子上开始第一刀的。鼓励软木画传承人对软木画传承的信心，会推动他们，所以留下来了，有这么一个情况。

　　（软木画）现在成为世界独一无二的。过去对自己做软木画（认识很低），认为全村人都会做，甚至人家说拿筷子的人都会做，对软木画的认识很低，认为出去是宝回来是草，对自己作为一个艺人来说，自己看不起自己，没有提高自己的创作意识思想。认为很低档，好像当了国家、政府的领导，当了工程师多棒啊，认为我们做软木画全村都会做，好像大老土都会做，其实他们真正的技术没有提高。三明的市政府（工作人员），最近的长乐，还有省长，他都到我这里，为什么会得到这些，你当别的或者其他品种，不一定有这么多的领导（重视），或者说他不一定会把你的产品送给外国人，作为政务礼品来赠送。像这次想这次我们“泛珠三角”省会市长会议，就精选我们的作品送给“泛珠三角”，广州市市长还有南昌市市长，这些省会市长。自己慢慢的把自己过去对自己传统的艺术（的错误看法）转变了，因为这个艺术，人的地位提高了，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们，不像过去那样。

　　还要推动全村的，所有从事软木画的，要提高自己的从艺意识。我都跟自己的徒弟说，过去掏粪工人史传祥在六十年代的时候，评上了全国劳动模范，所以行行出状元。过去对我们自己去做软木画（认为）很低档的，其实应当要提高认识，我们是艺术家。我给自己的徒弟这么说，只要你学好艺术，走遍天下。靠大家，希望大家今后不要独霸天下。我刚才都说了世上没有最棒、最好的东西，只有更好。让后一辈赶上我们，比我们更强，把我们扔在沙滩上，把他的师傅扔在沙滩上了，那我认为我工作就成功了。他们永远一浪推一浪，长江后浪推前浪，所以说就进步了。我们有这样的思想，作为一个师傅，做为一个木材人，我寄语里头都说了，才是真正的一个木材人，心中应当有这样的一个（想法）。

与软木画前辈之间难忘的故事　

记者：您从学艺到现在，作为软木画的传承人接触过很多前辈，与他们一起一定有很多难忘的故事？

吴芝生：为什么我今天会办公司，能够把软木画别人不做的我传承过来，这个跟自己的全面技术有关系。人家过去要五个人合作才能有一个作品，我现在有全能的技艺，一个人就能完成一个作品，这跟前辈人有关系。

　　陈锟第二代传承人陈锟，他在木画厂六十岁以后退休了在西园村，现在一百多岁了。那时候我才三十岁左右，我就虚心向他学习软木画。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在他那里学会了布景等全面的技术，受他的影响。过去他在福州市木画厂，我在新店（社办企业），他是福州市，是国家办的，我能整天跟他接触吗？现在他退休回来，因为他技术好，退而不休，在家里还继续创作，我就跟他学习。

　　以后还有一个陈庄，即他一家的三杰，陈朗、陈庄、陈锟，真正的软木画发展，陈家是最大的贡献。因为他们技术全面，还有就是中专毕业，陈庄就是艺术学校毕业的，跟这个有关系。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反动的技术权威全部给拉倒，技术最好的陈庄被迫回家乡，那时候他创作的几个作品对我来说好大的影响。什么影响呢？这个**里头都登了，那时候，一面中间挂帘是80×80的，下面两个柜帘是80×25的，这样三面软木画成为一套。中间的内容是什么呢？延安颂，就是赞颂延安，有延安的宝塔山，延安的那条桥，有松，前面是马车过去，有万年青松，还有红太阳等。表现过去革命圣地的那种景观，两边（柜帘的内容）呢，一个是松鹤常青，一个是雄鸡。它里头写的内容是是雄鸡一叫天下白，天安门前红旗展。说明前一辈的对待革命传统是那样的信念，去创作它。毛泽东在延安的革命，去赞美延安的这种革命圣地的（创作），那时候就感染了我要怎么样的去创作红色作品。我就有这么一个感觉，感受到他对革命传统的热心。有这么一个故事，他们那时候在家里工资又没有了，在家里创作这个作品很好了。

　　还有一个就是陈锟的徒弟赵全，这个人是做船能手、专家，他的技术非常好。那时候，我跟他交谈，他说软木画衰败你（还）这么有热心，你经常在我这边请教学习，你是我一生当中学艺的高徒。感动了他，收我当他的学徒。他现在是88岁了，是八十几岁（中）最高职称的高级工艺美术师，他把这些技术教给我，我非常感动。这十几二十年来，在他指导下才有我的今天。

　　感谢这些老前辈，真的！刚才说陈锟师傅，还有陈家三杰，他是直接带我、教我技术的，他才是我真正的师傅。还有包括我父亲，当时我的父亲也是陈家那边学过来的，他是陈锟那边学过来的，是第三代。

　　家乡自幼年时代一直坚持到现在去创作软木画，感到非常感动的。他孩子在科技大学，他自己带病赶来了我那个展馆参观，八十来岁了还合影纪念。这些老一辈真的都（令我）很感动。晚上还拉我去他家做客，请我吃饭。他的孩子在中国科技大学做教授，儿媳是副教授，所以他一个人做软木画退休以后，跟他孩子去了合肥，跟孩子生活。他那么大的年龄了，还那么关心（软木画事业）。

　　可是，就半年时间，他为了自己的一个作品的创作，非常劳累了。我回来半年，他就离开人间了……他在离开人间之前，看到我的软木画重整旗鼓，在合肥展出的时候给我来信，肯定了家乡有个自幼从艺又坚持到现在（的我），给了我很大的评价，还合影纪念。你看，他这么老前辈鼓舞着我怎么样把软木画传承下去……回来的时候，（他的儿子把）他骨灰盒拿回来的时候，本来他的家从那里进去的，（他儿子）特别转这边到我家这里来。有的老人家说骨灰盒怎么拿到你家里去呢？迷信来说都不行。我说非常好，老艺人认为我软木画已经坚持下来了。在合肥，他们全家吃饭带我来了。他希望软木画一定要传承，不要辜负他的希望。他过世了，把骨灰盒带回来送到陵园去，因为我去看他到他的家去，他回来时先拐到我家，这个多好啊，我认为这并不是不是迷信，他是来看我，看软木画怎么发展。那时候我就告诉人家我不怕他，他真正喜欢我才来的，不是迷信，他回来就得第一个到我家，本来不应当这样的，我接待了他。因为他的孩子把骨灰盒拿着，他说这个（骨灰）送回来了，到我家里停留下来。这个都是很生动的，讲人家都会流眼泪，这么好的技术，还给我设计那么多东西，画了好多图，半年没有了（他就去世了），(他)就为了自己创作更好的作品提供给我，这个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事例。你看，前辈多希望这传统的软木画…半年…以后在陵园里头…我去布置他的陵园，陈庄师傅还请了工艺美术局的发展中心的领导。悼念词还是福州市美术局，就是现在的工艺美术研发中心的局长来念。说明政府重视了，对待老前辈的庄重，他们有责任送他上山，追悼会还由他来主持。这个都是对传统的艺术重视下才这样做。那天非常感动，所以我相信，在前辈们各方面生动的感人事例会鼓舞我们后一辈怎么样去传承，去奋发图强，去传承。

记者：老艺人当中，还有吴启棋……

吴芝生：吴启棋这个人是57年就过世了，他也评上了艺人，他是发明家又评上艺人，跟吴家的几个同时评上的。因为吴启棋他年纪比较大，他们（陈家三杰）都是（他）的徒弟，其实真正的软木画发展，就是吴启棋的徒弟陈家三杰，是发展软木画当中比较有感人的事例，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所以说传承靠大家，不一定说靠吴家，靠大家，大家都来传承这个软木画，（软木画）才能发展，软木画的传承并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利。传承靠大家，就这样。

记者：听说过您对赵全这个人的评价也挺高的，他是高技工，能否给我们讲讲？

吴芝生：赵全很小就跟陈锟学习，是第三代传人，跟我爸是师兄弟，他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木画厂成立以后，他都在福州市木画厂实验组、创新组工作，一直到今天。他也是软木画的一个传人。

　　还有一个最杰出的是谁呢？吴启棋传下来就吴学宝，是我同学。在党的培养之下，他跟我同班三年级就去福州木画厂（学习），这个人也是很（令我）感动的。他现在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了。他也是技术非常全面，在政府的引导培养之下，他算是第一个中国（软木画）大师，我们都要向他学习。

记者：那您的父亲在您的学习过程中对您有哪些影响？

吴芝生：我父亲虽然说是第三代传人，他教我的还是按照传统的艺术，学做亭的就是“亭”一个品种。当然他做亭台楼阁的（技术）在当时的软木画界算是第一流的，不是最好，好几个都算第一流的，我爸也在（其中）之一。所以他才评上了西园软木画之乡“软木画之星”。为什么这几年评上了？一个他年纪大，另一个在技术方面比较好，不算最好但是很突出。他最大的特点、功劳，是什么呢？在技术革新方面，他对软木画的花边的改进、创新起了一定的作用。在过去，软木画最繁华，五千万的时候，他的产值、工效一个人提高了十几倍，所以他在软木画界也是令人非常敬佩的人，他在创新方面就是花边的戳纸创新提高十几倍，人家都佩服他这一点，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这些老前辈，我的父亲……都给我很深的一个印像。所以说软木画的技术，软木画的发展靠大家，并不是靠一个人，没有他（父亲）的一个创新，没有陈庄美术学校的这么一个文化支持，没有吴学宝政府给他的培养，三年级就去学艺，专心学习技术，政府的培养……所以有大家的努力，才有发展的今天，我也是。他们都是我学习的榜样，可以说对他们，对技术好的，自己作为一个软木画传人，特别崇拜那些技术比较精华的前一辈，都向他们学习。还有一个，我比较尊重老前辈。

　　越峰（地名）还有一个师傅现在八十几岁了，可能我这一辈人、西园人都没有这么做的：他现在他病倒在床上，由于做软木画眼睛瞎了，看不见了，我每年春节探望他，买了苹果向他拜年。他都紧拉着我的手说：“哇，新的一轮软木画发展了，谢谢把你软木画传承下去”，都说这么一句话。真的感动得都会流眼泪。他说：“我虽然说眼睛看不到，“左海乡音”福州话的播音员都说到你，希望你能够把软木画继续传下去，虽然说我眼睛看不见，我耳朵还能听得见，你一定要好好的传下去！”，他都这么说，感动了我。真的，这样的老前辈我去探望他。尊敬长辈，还有的话就是向他们学习那些传统的技术，这个是我们后一辈应当这样做的。并且有今天的这么好的成果，没有他传授给我们的技术，怎么会有今天呢。有这么一个情况。

　　传承并不是靠一个人人，靠大家！真的，有这么一个看法。所以软木画当中最要紧本行业要团结的，因为技术方面各有千秋，你有这个好，我有那个好，相互合作才能壮大发展！

软木画现状及其传承和发展　

记者：福州软木画与寿山石雕、脱胎漆器并称为福州工艺“三宝”。2008年软木画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国家和地方政府也很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您是吴氏软木画创始第四代传承人，据您了解，软木画的现状如何呢？您觉得软木画应怎样传承与发展？

吴芝生：我觉得现状，还是少数人在从事这个事业，还没有把全村过去能做过软木画的人动员起来，现在总算起来，西园村还在从事软木画，或者说有在动刀的人，才十几、二十个都不到，过去是几百个。我觉得是对它（软木画）的认识还不足。既然是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了，软木画在全国、在全世界是宝了，但是，我们自己没有进步，还认为自己是草，出去时龙、回来还是虫。对自己的认识还没有提高。我自己做好了就是艺术家嘛，但是人们认为自己是打工的，就这样一个认识。

　　还有一个软木画的现状是：虽然国家扶持政策等各方面提供了很多的创作平台、发展平台，我们西园软木画协会对发展、动员大家的力度还不够。当然，我个人还有一定得责任。因为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软木画衰败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对这个不在乎了。并且，改革开放之后，大家生活提高了。还有，七八十岁的哪些老艺人都不会做了。会做的都是五六十岁都要退休的人了——都不想做，有这个现状。

　　我现在认为应当成立培训中心、走院校派道路，使年轻人加大认识软木画的艺术，来从事。这样，软木画才能顺利的发展。领导重视、国家扶持都够了，真正的提高他们的认识，西园软木画协会具体的工作还没有做够、做到。所以，到现在发展还是很缓慢。我都能发展到有公司、有中心，都批准了执照，发展得比他们先走一步。希望向我这样的公司、小作坊，家家户户都起来，那就好办了。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传承主要要靠大家。

　　现在有这么个现状，特别是年轻人对软木画的认识不好，现在的政府、电视台的宣传都做到了，我们西园村软木画协会的管理人员的意识形态还不是那么专业，抓得还不够，所以没有那么大的发展。现状就是这样。

记者：您认为软木画目前该如何传承呢？

吴芝生：一个是走院校派道路，这个很要紧。另一个，应当改变过去那种父传子，子传孙那样的学艺方式。成立培训中心，邀请院校派的老师、教授参与指导，才能顺利的发展。如果还是那样师徒传承，有时候我认为还是大老土，需要改变。有知识分子，有艺术专业毕业的学生和这些师傅相指导、开拓，才能有个正规化的引导、发展、传承、学习。我觉得应该这样的，跟过去要有所改变面貌。

给木手工艺学习者的建议　

记者：请您给对木手工艺感兴趣的学习者提些建议吧。

吴芝生：现在学生和一般青年男女、年轻人对软木画逐步的已经了解了，特别是政府对传统工艺美术的扶持和宣扬的力度已经加强。过去，（人们认为）年轻人干嘛去学手工艺？现在要走院校派道路，好多学生特别是艺术学校的学生到我这边来实习，政府也准备在中专学校、大学，就工艺美术，走院校派道路，都有这样的重视，慢慢的引起了年轻人对传统的工艺感到兴趣、去学习它。

　　木材这种手工艺，我说肯定要用生态的植物、生态的材料，要土长土生的出来去创作。也不能说以那些塑料的、别的对生态没关系的化学用品去发展、去代替这些（木材）。现在有很多用真正的木块，（但是有的）用生态的钢化玻璃做的外框做得很漂亮，有的用有机玻璃，我就说这个是化学倒（模）出来的，这个我就说并不好。还有木头方面来说，它的花纹用塑料倒（模）一下，这个不能去模仿。我认为假冒这些产品（不好）…要真正是木材创作的作品，不要其他的材料所代替，现在很多作品是代替木雕什么的。木框，人家用生态的真正的树长出来的生漆，现在有时候用化工漆，那就不好了。我觉得应当这样子，真正的纯粹的木材为材料去创作，那才是真功夫。

记者：那从手工艺上要怎么去学习呢？

吴芝生：一般来说，像做木雕的，全国各地已经都发展得非常好了。软木方面，（传统的原材料）都是从葡萄牙等国家进口的，今后我认为，国内的软木也不错吧，可以用自己的技术，这种技艺去创新、去摸索。有同类的这种材料，以自己的这种技艺去创新，我觉得新材料新技术的发展，我说这个也非常重要。过去的木雕，那个木雕师傅在国民党的时候，把外国的一个卡片交给他去创作，木雕怎么会变成软木（画）呢？他的技艺再加上他这几十年的摸索产生一个新的品种叫软木画，不也是从“木”过来的么？我们能不能以软木画现在的这种老前辈跟现在的先进技术结合一下，用新材料、用生态的新材料，我觉得很好。

记者：那对于我们个人来说，应该怎样提高手工创作技能呢？

吴芝生：我认为我还是算传统学习过来的，怎么提高呢？走院校派道路，像这些…因为软木画这个只用雕刻，透雕、圆雕，我觉得艺术的创作还需要这些艺术家、教授，还有画家，要结合他们的手法，（如果有）他们指导，我说会成功的发展我们软木画的技术，是要这样子。我觉得软木画技术，老传统，为什么我能超过我的父亲？因为我书法跟绘画的基础比他强，我不但能学会全面的技术，还会设计、创作、还会吸收新的事物，还会走市场化，跟老一辈就不一样了，面很广，放眼世界了。你没有这样的精神，学习别的工艺的精髓，哪有今天能够坚持下来！

　　还有那些老同志，有的是老的，有的年轻，差不多（不做软木画了），为什么呢？有的受到别的生活形式的影响，有的人并不是，（而是）根本不重视它，不做就不做了。人的主导思想不够，主要是这样子，人的意识思想不够。我父亲传给我学软木画，我好多个妹妹都干嘛不学，技术没学到全面的，还有我的弟弟也不做了。认为去搞别的产品跟这个一样，对传统的认识的意识形态的理解和坚强的信心都没有了，哪会把这个传承过去呢？很多人父母亲学这个，已经都改行了。

　　真正的软木画，真正的工艺美术意识，我认为（软木画）名声跟传承是摆第一位，经济方面是摆第二位，这样的思想才能引导发展。（续）